葡萄玫瑰和玻璃猫
·苏朱｜全文5.3k+
·纯情清冷男高×纨绔不良少年
·非典型双向暗恋 青春校园文
-整个四季都是葡萄味的。
他说，我的眼底清冽。
傍晚夕阳落山，残留的余晖漫过天边。
彼时十三中刚巧打铃，结束了一下午的课程，大家都得以在紧张的学习氛围中喘气。
“…你着什么急？再给一刻钟时间，别慌。”少年身影颀长，一抹斜阳恰好打在胸前别在衬衫前的校牌上。
听着朱志鑫慢悠悠的话，电话那头的人简直要疯，“给你一刻钟？还有五分钟就到约定时间了。”
“不是我真的服了你，要跟人家约架，把十三中的名号报出去了，现在搞迟到是吧。”
朱志鑫觉得好笑，“我也不想，谁知道我们班最后一节课小海过来看堂。五分钟就五分钟，反正我是到不了。”
“前期交给你和余宇涵他们了，我后期直接开大进场收割。”
只听见左航在电话那头骂了句脏话，随后咬牙切齿地道：“最多十分钟，十分钟没到等着给你的好兄弟们收尸吧。”
话音刚落左航就挂了电话，朱志鑫收起手机一脸的无所谓。
他知道左航他们不是真的打不过缺自己一个人头数，而是气愤于他的第无数次迟到。
翻出学校围墙的那一刻，朱志鑫是后悔的。
不是，谁能告诉他，就五分钟时间，纪检部是怎么到学校侧门来的？
“大门不走，这墙翻得很顺手啊。”不出意外的，纪检部的人也看见了他，“准备去哪啊，晚自习不打算上啦？”
朱志鑫摸摸鼻子，看着邓佳鑫手上的本子思索半天，“我这是，准备去救你男朋友。”
邓佳鑫闻言微愣，随后抬起眼来问朱志鑫人在哪。
“城南新区旁边那条巷子里。”说完他看了眼手机，“如果你要去找他，那我劝你快一点，还有两分钟对面的人就到了。”
邓佳鑫听闻骂了一声，将手上的东西丢给旁边的人就走。
方才只顾着跟邓佳鑫解释，朱志鑫倒是没注意旁边还站了个人，这会才正眼看他。
面前的人把十三中那丑出天际的校服穿出一种高级感，眼眸低垂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显得人单薄。
“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少年声音同气质一般清冷。朱志鑫挑了挑眉，之前可从来没在邓佳鑫旁边看见过这样的人。
“新来的？”不出意料地得到肯定回答。
朱志鑫随即把校牌摘下顺手放进口袋里，“你猜。”
然后凑近了些去看人校服上别着的塑料牌子。
“高二三班…苏新皓。”
苏新皓往后撤了一步，再抬眼还是清冽。朱志鑫直起身来，眼尖地瞥见人有些发红的耳尖。
他索性靠在墙上，语气极其不认真：“你听我说同学，你看就邓佳鑫那小身板，过去了也是挨打的份。对面是冲我来的，这我要是放了他们鸽子，那估计我们也就只能等着收尸了。”
苏新皓听完明显没太相信。
手机响得正是时候，朱志鑫看了眼来电显示，当着苏新皓的面就开了免提。
“你是不是要死啊？”电话一接通，左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再不过来我们就只能下辈子再见了。”
闻言朱志鑫耸耸肩，抬起眼来看向面前的人，“我没骗你吧。”
他说完也不管苏新皓什么反应，关了免提绕开人就走，“别慌，等本少爷来救你。”
对面左航估计是骂了他一句，朱志鑫也不在乎，挂了电话之后就彻底消失在苏新皓的视野之中。
苏新皓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回过神来俯身从地面上捡起来一个东西。
——高三七班，朱志鑫。
“那天跟你一块的那个同学，你跟他熟吗？”朱志鑫此刻靠在椅背上没个正形，手里随意地转着笔。
邓佳鑫反应了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谁，“你说苏新皓啊？没什么印象，人家好像刚从隔壁七中转过来。”
朱志鑫哦了一声，正准备说什么却被邓佳鑫抢先一步，“你校牌哪去了？”
闻言他烦得不行，轻啧一声道：“掉了，前几天从城南回来的时候就没找到。”
一说这个朱志鑫心底就掀起一股无名火，那天他到了之后才知道对面那些人玩不起还带了锐器。
张极和左航他们几个也因为这事有两天没来学校了，邓佳鑫也是挂了点彩。
当时场面太过混乱，校牌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掉的。
“张极他们…”朱志鑫话说一半被人打断，他抬眼看过去有些不耐，眉眼却在看到人的瞬间舒展开来。
他站起身来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来交违规记录本。”苏新皓说着递了个本子给旁边的邓佳鑫，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牌子给朱志鑫，“顺便来还你的校牌。”
“高三七班，朱志鑫同学。”
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但语气依旧平淡，就好像声线从来不会变调般。
“谢谢。”朱志鑫愣了下，伸手去拿校牌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人的手。就一瞬间，苏新皓很明显地将手往后缩。
很凉，好似没有温度。
周五的时候，十三中是没有晚自习的，下午也少了一节课。
此时下课铃已经打过五分钟了，邓佳鑫说是要去找左航，先走一步。
偌大的教室里，此刻只留下最后排的朱志鑫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
其实他本来是打算下课之后去找余宇涵的，但几分钟之前，他的好兄弟来了条消息让他别去了。
这时候朱志鑫才想起来，隔壁七中周五比十三中早五分钟下课。余宇涵那个暗恋了十几年的竹马就是七中的。
想到这他不禁在心里痛骂，左航和余宇涵两个恋爱脑，滚去挖野菜吧。
手放进口袋时出乎意料地摸到了什么东西，朱志鑫有些疑惑地将东西拿出来
——一张纸，粉色的。
朱志鑫绞尽脑汁也实在是没在记忆里搜索出有关这张纸的记忆，等垂下眼看第一行文字时才反应过来。
他好像…拿错校服了。
今天下午第三节课，高二三班和他们班是同一节体育课。
“我去…”朱志鑫没忍住出声，“这么巧。”
走回家的路上，他一边想自己的校牌还在校服的口袋里，一边想苏新皓这么受女同学欢迎，才刚来半个月就收情书了。
正想着，手机忽然振动一下。
绿色的软件右上角冒出一个红点，好友栏新发来的申请实在言简意赅。
：校服。
苏新皓的头像是纯白色的，昵称也十分简洁的只有Su两个字母和一个下划线。
朱志鑫动动手指通过了好友申请，对面几乎是瞬间发来了消息。
：你家在哪。
此刻他还在路上，报出自己家地址之后对面就没声音了。
朱志鑫正要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就又听见一声响。
：开门。
“你是会飞吗？”见苏新皓一直等在自己家门口，朱志鑫有些疑惑他是怎么过来的。
谁知那人指了指对面那间在朱志鑫印象里从来都没有过人的屋子道：“你好，我的新邻居。”
…这他妈别是孽缘吧，他一边暗自想，一边将手里的衣服还给苏新皓。
从人手里接过自己的校服时，朱志鑫还不忘嘴碎一句：“我说你…挺受欢迎啊。”
谁知苏新皓还挺疑惑地啊了一声，直到对面的人指了指校服口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你收的可比我多吧？”苏新皓难得有点什么情绪，此刻挑起一边眉毛看他。
朱志鑫没说话，当着人的面拉开书包隔层的拉链，从里面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来，伸出手张开。
紫色包装的糖果静静躺在他手心。
“…你叫他过来干什么？”看着拿着杆的人，朱志鑫一时有些无话。
邓佳鑫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道：“我说你之前不是从来不管我叫谁来吗，这是干什么？”
“再说了，你天天跟人家上学一起走下课一起走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了？”
朱志鑫没接话，他实在是无法解释为什么每次从家门口出来以及下课的时候，都能看到新邻居的身影。
末了他只笑一声，无厘头地道一句：“我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不吃葡萄味软糖的人。”
邓佳鑫懒得搭理他，看见张极下场的时候有些震惊，“苏新皓台球打得这么狠？这一下把左航和余宇涵两个人都给打下场了。”
闻言他感觉身旁的人站起身来，疑惑道：“你不是说今天累了不想打吗？”
“手痒。”
朱志鑫丢下两个字就拿了杆朝苏新皓走过去，那架势不像是来打球的。
…倒像是来打人的。
“苏新皓。”朱志鑫双手撑着球桌，眼尾狭长，此刻扬着眉有些嚣张，“打个赌怎么样？我赢了，你就把那颗糖吃了。”
那人听了明显滞愣，随后抬起眼来语气平平道：“你怎么这么执着？”
从人手里接过紫色塑料包装的糖时，苏新皓还是有些抵触。
…妈的，谁能想到一个十七岁天天逃课打架的人喜欢这种东西。
朱志鑫此刻站在他面前一脸嘚瑟的样，他竟感觉不到生气，还十分奇怪地觉得这人莫名小孩子气。
糖是甜的，苏新皓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喜欢。
这天忽而发现，葡萄味的还可以。
邓佳鑫觉得，自己少了个好朋友。
秋日午间阳光正好，纪检部检查路过高三七班的时候，坐在窗边的朱志鑫叫住了邓佳鑫。
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人塞了一瓶汽水。
葡萄味的。
邓佳鑫感谢还没说出口，就听朱志鑫说：“帮我给苏新皓，谢谢。”
“……”他没说话，认命般将汽水扔给旁边的人。
纪检部今天中午的任务算是结束了。
没过几分钟，朱志鑫的手机振动一下。
：…下次能不能换个味道的。
看到这条消息，朱志鑫觉得心情实在不要太好，动动手指发了两个字过去。
：驳回。
：体育场，帮我带瓶水。
收到消息的时候，苏新皓刚下课。不难猜的，朱志鑫是又逃课去打球了。
在小卖部的货架上，他一眼就看到了葡萄味的汽水，因为太熟悉了。
付了款踏出门框的时候，苏新皓细来想想才觉得奇怪。
他和朱志鑫，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从那颗糖之后，仿佛他的四季都是葡萄味的。
“…柠檬味的？”朱志鑫接过汽水的时候明显滞愣，苏新皓倒是没什么情绪，“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其他的。”
汽水入口时是冰凉酸甜的。
左航见状啧啧两声：“也不知道是谁，之前我跟邓佳鑫和余宇涵三个人给你安利这个牌子的柠檬汽水都被你吐槽了。”
“怎么着，今儿是心血来潮？”
朱志鑫没搭理左航的调侃，只觉得一时气氛有些古怪。
很明显的，不只他一个人这么觉得。
因为苏新皓耳朵红了。
“最伟大的爱情，是我们为了接纳对方而改变自己。”
苏新皓来得算迟了。
知道朱志鑫被停课的时候，苏新皓还坐在书桌前。当邓佳鑫的消息发来时，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了。
窗外的风掠过梧桐树叶的声音此刻清晰无比。直至风从窗口吹过，最后吹起练习卷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想起要回消息。
：你们在哪？
包间内，几个人好似根本不受这件事的影响，此刻正玩着瓶口瓶底的幼稚游戏。
“迟到者，请自觉罚酒一杯。”左航手里捏着扑克，还不忘提醒刚来的苏新皓。
后者瞥了一眼搁在桌子上的玻璃杯，有些极为绝望的感觉。
…要死，酒精过敏喝下这一杯估计会直接休克吧。
许是苏新皓很久都没动，本兴致勃勃的朱志鑫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
对视的时候，他仿佛能读懂自己眼底的情绪。
于是朱志鑫几乎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末了还笑骂道：“人家一看就是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的人，张极你也好意思。”
很多人都说，逃课打架的学生一定品行不端。
认识朱志鑫之前，苏新皓也这么想。
如今只想骂，去你妈的刻板印象。
他的眼底，明明清澈无比。
天黑了。
朱志鑫是真的喝多了。
当人蹲在巷角时，苏新皓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是有些崩溃的。
一起玩的几个人都知道他们家在一块，再加上苏新皓滴酒未沾，送朱志鑫回家的这个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肩上。
“有没有人跟你说。”知道一时半会拉不起来朱志鑫，苏新皓也干脆俯下身来，“你…真的很像一只猫。”
也像，倔强又脆弱的玻璃窗。
兴许是错觉，苏新皓总觉得，他在发抖。
今天晚上他也算是知道了朱志鑫被停课的前因后果，之后便只得叹了声气，想骂人。
有时候，心太善不是什么好事。
苏新皓没有过多思索地，直接将人拉起来。
他的怀抱温暖。
“哭什么？”苏新皓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否则不会在气温不高的秋夜耳廓如发烧般滚烫。
肩头湿一片。
“善良不是你的错。”
“可是…”朱志鑫抽泣着还想说什么，直接被人打断。
“信我。”
那时，苏新皓的眼底应当坚定又清冽。
朱志鑫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
好在所有的不耐烦在他忍着砸手机的冲动去看来电显示时清空。
“开门。”
少年的声音宛若此刻早秋的清风，掠去了他所有困倦。
“…今天不是星期一吗？”朱志鑫开门时看见苏新皓仍旧有些不现实，面前的人本应该在上课。
闻言苏新皓随口应了声，才语气淡淡地道：“请假了。”
“啊？”他知道苏新皓最近挺忙的，报名参加了市化学竞赛，“你生病了？”
说着朱志鑫将冰凉的手背贴上人的额头。
这一刻，世界才算是真的静了。
“没有。”半晌，苏新皓好似无奈般扯着他的手腕，“手这么凉，就算有你也量不出来。”
“那你为什么没在学校？”朱志鑫将手放进口袋里，竟觉得冰凉也如发烧般滚烫。
面前的人将手上拎的塑料袋搁在一旁的木桌上，随后才极为敷衍地道：“不想去。”
撒谎。
“别想了。”没给他再问什么的机会，苏新皓将几个盒子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先吃饭。”
朱志鑫家里常年除了他自己外没人。
此刻苏新皓坐在他卧室的书桌前，垂眸看着卷子，而他有些无所事事地坐在床头玩手机。
但很奇怪的，手机这时对他的吸引力简直太小。等他第四次放下手机盯着人侧脸时，苏新皓也好似忍无可忍般道：“不想玩手机你也可以来做题。”
“…我拒绝。”说完朱志鑫干脆将手机扔在一边，躺下时还极为欠嗖嗖地道：“本少爷要就寝了，你请便。”
听人轻笑一声没了声响。
他今天，好像戴了副银框眼镜。
朱志鑫复课的同时，苏新皓参加竞赛集训去了。
“我说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张泽禹坐在他身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道，“球也不打了游戏也不玩了。现在开始改邪归正，有点晚了吧？”
朱志鑫没接他的茬，看着窗外有些呆愣愣地问：“今天几号了？”
邓佳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想骂他，“天天问天天问，后天人家就回来了。”
“…还有一天。”
“滚。”
实际上，等到真正看见苏新皓的时候，他又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比苏新皓先回来的，是他夺魁的消息。
中午下课的时候，他会乘着校车回来。
正如此刻，朱志鑫跟着高二三班的同学在校门口，尤为突兀。
这也以至于，苏新皓下车的瞬间能隔着人群与他遥遥相望。
“我——想——你——了。”
他觉得，苏新皓应当是能看清口型的。
只见隔着人群的他忽然垂下眸来，随后放在口袋的手机便振动两下。
：我也是。
：我也想你了。
在秋叶落地的瞬间，心脏像漏了一拍。
他就像是，一株白玫瑰。
他像是，一只幼稚的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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